王这条后路。”
墨卿微微颔首,上移目光道:“可你看起来还有别的顾虑。”
戚暮山轻叹:“陈术也好,孟道成也罢,私运黑硝,极有通敌叛国之嫌。以陛下的性子,昭溟两国哪怕明面上不起硝烟,心里面也已生嫌隙。”
墨卿注视着他微垂的睫毛,因为低着头,原本平坦的嘴角仿佛在微笑。
静默片刻,墨卿问:“你不向皇叔禀报,是因为这个吧?”
戚暮山坦率道:“是。”
墨卿略作思忖,缓缓地说:“若是昭溟两国再战,正是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机会,古往今来的帝王无不希望名垂青史,将领英名为后世传颂,有何不可呢?”
戚暮山望向墨卿,嘴边微扬,轻轻笑着:“是啊,有何不可呢?不过殿下,你我都知道这些虚名只是说辞罢了,上位者就爱看底下的人自相残杀,为了党同伐异争个头破血流,到头来功名利禄作恩赏,底下的人还要三跪九叩,谢主隆恩。”
戚暮山饮下一口热水,搁置白瓷杯:“殿下所谋求的,难道是这样的一个世道吗?”
“世道世代如此,不会变。会变的,唯有人心。”墨卿提起茶壶,往杯中添水,“所以才会有人想做出改变,一人虽难改,但还有后人,往后还会再有无数的人,百年、千年、万年,纵使毫末蜉蝣也能化作百岁寿龟。”
墨卿伸手,与戚暮山碰杯。
随后他自嘲一笑:“不过本王也只能在这里说说了,若是叫别人听去,可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戚暮山:“殿下……”
墨卿忽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给浅语带的银钗她很喜欢,托我道声谢,果然还是南溟的玉石最为上乘。”
戚暮山淡笑:“王妃喜欢就好。”
墨卿:“闻非还说,你和南溟的少主情谊深厚,那些珠玉全是他送予你的。”
戚暮山:“我只是随口提了句要给万平的姊妹带些伴礼,他倒出手阔绰。”
墨卿感慨道:“既是晏川的友人,若是有幸,我还蛮想与他结识一下。”
戚暮山垂下眼,摩挲起杯缘:“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自使团归京的消息传遍朝野上下后, 不少大臣纷纷登门拜访嘘寒问暖,然而两位使臣却不约而同地闭门谢客了好几天。
靖安侯身体有恙不便见客众人倒还能理解,可那鸿胪寺少卿也跟着不见客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不管怎么暗中打探, 萧宅小厮都以萧大人偶感风寒为由拒客, 来访同僚只得悻悻而去。
等人都走了, 小厮向萧衡汇报着:“老爷,今日宅前共来过户部侍郎吴大人、少府少监袁大人、大理司直宋大人、御史台主簿孔大人, 以及太常博士陆大人。其中吴大人听小的说老爷感了风寒后, 又特地派人送了些补品来。”
萧衡正躺在摇椅上摇着,闻言坐了起来:“哎哟,真是,一点小病还送什么礼,快叫人送回去。”
“哦。”
“哎,慢着。一会儿去靖安侯府捎个信, 把这几日来访过的客人全告诉戚侯爷。”
小厮稍感疑惑,但仍应道:“小的明白。”
须臾,萧夫人进屋来, 见萧衡悠哉悠哉地晃摇椅,劈头盖脸道:“你这懒鬼, 没事装什么病?”
萧衡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故作高深道:“夫人啊, 天机不可泄露也。”
然而天机马上就被萧夫人给拽了起来:“从南溟回来就装神弄鬼的,咋的,是不是要我另请大仙给你做个法事啊?”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啊!”
萧夫人松开萧衡的衣襟, 看着他跌坐回摇椅,状似满意地扬起眉,问道:“别想瞒我, 你和那靖安侯到底怎么回事?”
萧衡望着夫人,沉吟片刻,方缓缓开口:“……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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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拉了拉侯府门环,等了一会儿,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
江宴池接过小厮递来的信纸,粗略一扫,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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