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卢彦则有些不爽,“都说了,你跟在我身边,不用做这些。”
说着,卢彦则就想夺过来,孰料绮罗光死死抱住,“留着吧,我就这一个要求,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卢彦则有些诧异,不过人都有脾气,没必要逼着人家,“好,那走吧。”
那是绮罗光这辈子第一次踏足长长的街道,原来那些烟火气可以如此平淡,原来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提防不善的目光,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太阳下。他紧紧依附着卢彦则,不敢离开卢彦则视野之外,怕这人抛弃自己,又怕走得慢跟不上。
他小跑起来,卢彦则太高了,在人流之中来去自如,而他总是不小心撞到过往行人。没想到这么走着走着,竟然和卢彦则失散了!
绮罗光惊慌无助,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不敢喊卢彦则的名字,更喊不出声。他找啊找,拨开人群,不晓得道歉,推车子的撞了他他也不知道疼,满心只有找到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
“绮罗光。”
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回过头去,卢彦则不耐烦地拿着两块饼子,站在一家店的牌子旁,“我跟你说要买个东西,你没听到?”
绮罗光眼含泪水,他知道这样很怪,卢彦则肯定不喜欢动辄就哭的人,可他是真的害怕,他害怕自己所遇非人,害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信任被现实撕碎。
阳光正烈,照得绮罗光眼睫毛发金,两滴水晶一样的泪自眼角流下,流遍脸颊,以及那颗嘴角下方的痣。
卢彦则还想说什么来着,见状说不出来了,把甜饼子给了绮罗光,“给。”
之后,卢彦则给他找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屋舍,绮罗光不敢问,在长安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间屋舍要多少钱。
“这里比较僻静,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坏人。一入夜就会有宵禁,你不出来,不会有人找你。”卢彦则检查着这件屋舍,院子虽小,一切设施齐备,绮罗光要是想自己做饭也是可以的,而且,离卢宅也不远,在一个坊里。
绮罗光点了点头,“公子,我要做什么?”
卢彦则不喜欢绮罗光这么称呼自己,有一种仆人的感觉,其实他把绮罗光赎出来不是为了找个奴婢,“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别再叫我公子。”
绮罗光哑然——那叫什么?
“叫我名字,卢彦则。我起字早,大名挂在族谱上没人叫,他们都叫我彦则,你也跟着叫就行。来,你先叫一下。”
绮罗光眨巴着眼不敢出声。
“你这样可不行。”卢彦则心道果然还是得逼一逼,“你以后跟人打交道,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人家也只会拿你取笑,使唤你。”他随手拿个软垫坐下,绮罗光也照猫画虎学着他的坐姿。
“来,叫一声我听听。”卢彦则目不转睛,看得绮罗光那叫一个浑身不自在。
“彦……彦则。”
一股说不出来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卢彦则霎那间笑了出来,“好,你的名字……也要改。”
“公……彦则,你要给我取什么名字?”
卢彦则冥想片刻,“少韫,钟……钟少韫。”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绮罗光问,但看到卢彦则并没有要解释的意图,便咬了咬唇,“我不会写。”
“我教你,你很快就能学会。”卢彦则拆开包裹里随意准备的文房四宝,迅速磨墨,在纸上书写,一笔一画十分规整。
绮罗光看到后,也想写,卢彦则轻声一笑,将弱小的绮罗光笼在自己臂弯下,嘴唇刚好在耳畔,右手握紧绮罗光的右手,教他一笔一笔写了出来。
他无比激动,心跳快到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血流冲击着胸膛,耳朵里也传来咚咚的声音,一时间心猿意马,神飞天外。
“钟——少——韫。”
那人在他旁边格外有耐心缓缓道来。
“这是你的名字。”
后来卢彦则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来,钟少韫每日在宅子内读书。他读不进心,一直在想为什么卢彦则没来。不过,由于天生聪慧,很多书他看一遍就能默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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