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这场谈话双方想要达成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两人又客套两句,便一前一后回了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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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的乔迁宴结束后,江寄雪和君临境一起坐上回东府的马车。
宽大豪华的马车里,师徒二人并排坐在一起,江寄雪把头倚在君临境肩头,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地瞌着眼。
君临境知道他最近内伤未愈,所以特别容易累,抱着他虚弱的身体,让江寄雪横躺在他臂弯里问道,“困了吗?怎么累成这样?”
江寄雪把脸埋在他胳膊间,道,“这世上最累的事,就是跟讨厌的人装朋友。”
君临境一手捏着他后颈揉了揉,江寄雪眉头舒展开,看样子被他揉得很舒服,“君临城已经在拉拢东西二府,看来他坐不住了,或许是最近京城太动荡,让他看到了机会,我觉得,他大概没耐心等着老皇帝自己闭眼,就已经做好子承父位的准备了。”
君临境问,“那我应该做什么?”
江寄雪懒懒地掀开眼,“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个时候,尽量让所有人都忽视掉你,就是你最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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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乔迁宴结束后当晚,邺都城竟然下了一夜大雪,原本已经有入春迹象的天气又冷了下来。
鹅毛一样大的雪片寂寂无声地下了一整夜,雪越积越厚,外面安静极了,君临境抱着江寄雪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推窗一看,一股狂风裹着雪粒迎面吹来,他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君临境精神一震,开心地转身走到床边,扑上去抱住江寄雪想要叫醒他,“师尊快醒醒,下雪啦。”
可江寄雪太困了,闭着眼睛根本不想醒,君临境用被子把正在熟睡着的江寄雪一卷,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起来走到窗边。
冷风一吹,江寄雪瞬间清醒过来,他一缕发丝垂在寝被外面,被寒风吹起,面色被屋里热气熏得暖洋洋的,睁眼朝窗外看了一眼,果然也面露喜色,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君临境,“放我下来。”
君临境没听他的,抱着他来到月洞窗外的露台,把江寄雪放在栏杆上。
轻盈柔软的雪片还在纷纷狂舞般落下,从绿野阁三层往外看出去,远处的楼阁高塔覆着一层白,细雪被风吹得烟雾一样弥漫在整座邺都城上空,一早起来看到这样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江寄雪睫毛上沾着两片雪花,呆呆望着远处,君临境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就是有点冷,开心吗?”
江寄雪点点头,把目光从远处拉回来,抬眼看向君临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仰目光下移,示意君临境吻他,两人冰凉的嘴唇贴在一起,瞬间被彼此口鼻间的温热的鼻息暖热。
他们接了一个绵长而甜蜜的吻。
江寄雪把头枕在君临境肩上,细细喘了一会儿,突然道,“君临境,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君临境有点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
江寄雪又问,“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吗?没有什么东西比我更重要了,对吧?”
君临境,“……”
江寄雪没得到回答,抬起头面带急迫地看着他,还是没有得到回答,他失落地垂下眼,忍不住露出伤心的神色。
君临境有点慌,“当然,我只是奇怪师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寄雪沉默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如果我愿意放弃复仇,你愿不愿意放弃皇位,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君临境担心地看着他,“为什么?”
江寄雪道,“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好害怕,好像每次我感到很开心的时候,都会失去什么,我不想失去你,所以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的人,离开所有危险。”
君临境把江寄雪紧紧抱在怀里,摸着江寄雪的脑袋,“我不愿意。”
他感觉怀里江寄雪的身体明显一僵。
君临境接着道,“如果这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想你一直活在仇恨里,师尊,你相信我,只要我有机会,我会把这个天下,变得比你想象中更好。”
江寄雪把脸埋在君临境胸前,默默淌下一滴泪,他知道,在君临境心里,有一件比他更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
西府乔迁宴结束后的第三天,宫里突然传来密旨,宣江寄雪夤夜进宫面圣。
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还没融尽,紫宸殿的九脊重檐在夜色中勾勒出墨色的轮廓,月光将大殿前的七十二道青玉阶照得如同铺满碎银,阶下两尊铜獬豸还积着寸许厚的雪冠,长阶尽头两扇朱漆木门紧闭着。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穿过玄武大街,悄悄滑进了宫门,而江寄雪这次要面对的人,就没有大皇子那么好糊弄了。
他被一个内监引着,步上玉阶,来到朱漆大门外。
沉重的朱漆大门悄无声息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大殿内温暖的气息顿时涌出来,熏笼里的沉香混着药香,几十只连枝铜雀灯照得满殿通明,望过去空旷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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