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咒语,没有仪式,这些光团像是凭空出现的。
它们照亮了通往地下室的这段路,也照亮了米耶尔和克苏鲁朝向彼此的视野。
那股压迫米耶尔的恐慌减轻了,米耶尔的呼吸通畅了很多。
“谢谢。”他礼貌道谢,然后半好奇半调侃地发问,“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克苏鲁垂下他暗色的眼睫,“也可能是怕你死了。”
米耶尔:“……”
是了,自己是个漂亮但脆弱的气泡。
“感觉你很容易死。”克苏鲁又强调了一次,“明明你活动的范围越大,接触的人越多,越能达成我的目标,我却产生了一种想要把你圈养起来的冲动,我也开始自相矛盾了吗?”
“可能是因为我死了,会让克苏鲁先生失去一个不错的研究对象,所以,出于保护我的目的,想把我圈养起来,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了。”米耶尔一本正经地分析,然后笑着开了句玩笑,“克苏鲁先生这么担心我,需要给我牵个绳吗?”
他刚说完,就想到了两人还连接着的感官。
啊,原来他已经被牵着了啊……
所以刚才,克苏鲁才能及时发现他的异样,赶在他摔倒之前抱起他。
克苏鲁:“自己提出建议,自己遭受打击,看来即便把你圈养起来,你依然有一万种方式死给我看。”
米耶尔:“您说得对,我在反省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靠近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门。
主要是克苏鲁在靠近。
米耶尔全身放松地靠在伟大的他怀里,强忍住想触摸他胸膛的冲动。
雪城的气温偏低,尤其是晚上。
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光着上半身在外走动。
但是,出于某种私心,米耶尔一直都没有提醒克苏鲁这一点。
而克苏鲁似乎也很乐于将自己完美的化身尽可能多地展示给真正的精灵看。
地下室的门上同样有魔法锁,但是没有了阻挡旧日支配者脚步的誓约。
克苏鲁一脚踩踏上去,施展“敲击术”。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过后,木门缓缓开启,发出“吱呀——”一声有些诡异的轻响。
“谁?”
黑暗的地下室里响起一个明显属于女性的嗓音,说着人类口音的通用语。
克苏鲁让身边的光团往前移,照亮了一具浑身是血的女性躯体。
人类体型,有着一头金色的大波浪。
米耶尔的视线凝固了,无法相信眼前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不是谁灌输给他的幻觉?
女人看清两人的脸后,立刻大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我能做任何事!救救我!”
然而,不等米耶尔回应她的求救,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让米耶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米耶尔,我不是让你们别来地下室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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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在质问。
本就苦苦支撑的肺部,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无论是吸气还是呼气都变得异常艰难。
父亲没有入睡。
被父亲发现了。
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阿库尼拉宅邸的地下室里有女人?
为什么她浑身是血?
为什么她在呼救?
父亲究竟在做什么?
如果直接问他,他会说吗?
如果心平气和地问他……
米耶尔的身体僵硬得就像在雪地里冻了一夜。
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音节。
与他的紧绷相反,克苏鲁放松地横抱着他,没有任何要转身的意思,就像根本没听到来自身后的质问,又像是想用自己的身体隔开这对气氛微妙的父子。
一边是女人的惨叫,她就像见到了来自九狱的魔鬼,在自己的生命迎来终结之前拼尽全力地呼喊。
而另一边,米耶尔的父亲布罗斯,快速地吟唱了一段咒语。
米耶尔在濒死的窒息中听清了,这段熟悉的咒语,这是——
“冰之叹息。”
布罗斯吟唱完咒语,用一种叹息般的口吻宣告了自己使用的魔法。
话音落了,刺骨的寒气从克苏鲁的身后出现,迅速充斥整个地下室,随着呼吸入侵肺部,别说内脏,连骨髓也一并冻结。
在失去意识前,米耶尔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抬起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克苏鲁的脖子,就像坠下悬崖的人本能地抓住了手边的一根稻草。
而克苏鲁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任由米耶尔搂着自己,维持着横抱着他的姿势,身体迅速分泌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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