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铎,阿煦他日日都念叨着,盼着他师父能早些醒来。唉,你何时能醒?”
“陆铎,你猜那条毒蛇是谁放的?是莲姨娘!她竟以为阿煦是我们二人的孩子,还将陆鸣之死算到阿煦身上,当真是蠢不可及!”
“老太太今日来找我了,你放心,没为难我,只问我们二人到底什么打算,我说,一切等你醒来再亲口告诉她。”
“陆铎,老太太已将莲姨娘赶去寺庙,叫她剃发出家,这辈子都不准踏出寺庙半步,以洗清罪孽。”
“陆铎,圣上前几日在朝上对春晖学堂大肆褒奖,你猜怎么着?这几日,好些个之前公然不支持女子当官的老顽固私下来找我,想把自家闺女也送来,被我一口拒绝了,你真该醒来看看他们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
自从陆铎为救阿煦而昏迷不醒后,黎宛衣便寸步不离,解衣带、亲汤药,日夜守候在床畔,悉心照料。可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曾苏醒。
御医数度前来诊脉,每每抚须摇头,叹道:“怪哉,怪哉!太保大人脉象平稳,蛇毒早已尽解,神魂亦无大碍。至于为何迟迟不醒,老臣……实在难以参透。”
御医离去后,黎宛只觉手脚冰凉,跌坐在床沿,望着陆铎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难道……他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了么?
她望着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思绪翻涌。自她意外踏入这异世起,与陆铎的纠葛便从未断过。
恩怨交织,爱恨纠缠,起初是怨多于爱,可如今……或许,早已是爱大于恨了。
偏偏在这心绪初定、情愫渐明之时,他却倒下了。黎宛不敢去想,若他从此长眠不醒,她当如何自处?
越想越痛,越痛越怒。黎宛猛地站起身,指尖颤抖地指向床上毫无知觉的男人,声音哽咽却带着怒意,“陆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受伤也好,中毒也罢,偏偏是为了救阿煦才变成这样!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愧疚,会牵挂,会一辈子记着你?”
“我告诉你,若你再不醒来,我便寻个良人嫁了!不——我不嫁!我要带着阿煦,陪爹娘远走天涯,游遍四海,再不回头!你信不信?”
“你当知道的,我黎宛从来不会为谁停步,也不会为谁消沉度日!到那时,你只能孤零零地躺在这儿,也别怪我狠心无情!”
话音落下,黎宛转身欲走,谁知刚迈出一步,身后忽地传来细微的动静——一只微颤的手,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角。
黎宛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床上的陆铎,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目光清亮,正静静望着她。
“你……醒了?”她声音微颤,带着不敢置信。
陆铎嘴角微扬,虚弱地一笑:“我再不醒,你真要带着阿煦远走高飞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黎宛又气又恼,抬手便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拽住,顺势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宛宛,”他声音沙哑却缱绻,“我在昏沉之中,一直听见你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说那些让我心疼又贪恋的话。”
“那滋味太好,我实在舍不得醒。”
“宛宛,我并非故意骗你,你不要丢下我。”
他将脸埋在她肩头,低声道:“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吓得我冷汗直冒,魂都要飞了。”
黎宛一怔,伸手探他额角,果然满是冷汗,后背衣衫也早已湿透。
她心头一软,却又别过脸,嗤笑一声,“活该!谁让你装死!”
陆铎低笑,将她搂得更紧:“好宛宛,我醒了,我回来了,别气了,好不好?”
黎宛冷哼一声,却不再挣扎。片刻后,猛地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嘶!”陆铎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这才扬起下巴,眼尾含笑带泪:“这下才算是扯平了。”
陆铎昏迷期间,老太太才从周围人口中得知自己儿子那句“我有数”究竟是个什么“数”。
她生的好大儿啊,竟上赶着给人当后爹!老太太知道后气得手脚发颤,只觉得丢份又荒唐。
可偏偏阿煦这孩子实在讨人喜欢,自打在陆府养伤以来,每日里张口闭口地唤她“太奶奶”,直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连带着看黎宛也顺眼了许多,连冷脸都少了几分。
这日,老太太端坐堂上,将陆铎唤来问话,“阿煦这孩子虽非你亲生,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算他半个父亲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多嘴问一句——你打算何时把人迎进门?”
陆铎面色尴尬,“母亲,儿子也实话跟您说,我倒是想迎她过门,可她说了,这辈子不再嫁人。”
“什么?!”老太太闻言目瞪口呆,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那……那你算什么?白捡的便宜当爹?还是人家养在府里的面首,供人消遣的?”
陆铎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只得垂首不语。他理亏在先,又知老太太最重门第体统,此刻唯有认骂。
“登、登、登——”老太太气得拐杖顿地,“好歹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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