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呢?”
“我要是他爸我得气?死,培养了这么多年?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怪不得上回那么说?话?呢,看不上看粮仓的活儿,搞半天人家发达了,翅膀也硬了。”
“如果不是他爸他哪来的今天?他是喝着他爸的血汗才活到?现在的,说?捐就?捐,真?以为自己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儿啊?”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没出息的,怎么中彩票的不是我家孩子呢?”
“……”
七嘴八舌的低语嗡嗡地透过门窗缝隙传进来,安静的房内,叶满和?韩竞靠墙坐着,小?白狗也盯着外面,清冷死寂填充满这个房间?,氧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离。
叶满动了动,韩竞立刻去看,发现他只是挠了挠脸,没别的动作。
韩竞与?他并肩坐着,过往的那些年?里,再多的险境与?孤独都?不及此刻他体验到?的,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反复摧残。
叶满从前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他常常躲在角落里听着别人这样?数落他吗?
他会想什么?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听他三叔说?,夏天他爸打?了他一巴掌,是不是因为这事儿跟他爸置气??”
“打?他不是为了他好?提前打?他让他知道社会复杂,是给他引路,让他出人头地,做父母的真?难啊。”
“太能?记仇了,连他爸打?他都?不能?理解感恩,还指望他什么?”
……
这种场景对叶满来说?很熟悉,他在亲戚眼里是没有尊严的,谁都?可以侮辱他。
幼年?的他就?是这样?,躲在角落里,听着那些人高高在上、充满正义感地审判他,他们很大很大,每一个像十头大象那么大,而他很小?,像一只燃爆地球的十恶不赦的邪恶小?蚂蚁。
更可怕的是,叶满到?现在仍然分不清其中关切与?暴力的区别,因为那些人很擅长把那些让叶满痛苦的东西合理化。
叶满快三十岁了,他们还是这样?对他。
只是对不住韩竞,这么坦荡又堂皇的人陪着自己受这份委屈。
凉薄的空气?披在他的身?上,他低下头,脸颊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一手的眼泪。
韩竞心里怒气?丛生,一点一点擦他脸上的水痕。
“小?满,别怕。”他低低说?。
叶满摇摇头,他把额头抵在膝上,蜷缩起来,于是眼泪染湿了裤子。
“没有啦,”叶满说?:“你在我身?边,我一点也没有怕。”
韩竞在他身?边,他觉得很安稳,有寄托,所以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无助和?痛苦。
他只是控制不住哭泣本能?,只是那些特定的人出现,他的眼泪就?开始自动流出。
“要不咱们出去,把他们都?砸一遍。”韩竞慢悠悠说?着土匪话?,却并不像在开玩笑:“韩奇奇能?咬几个咬几个。”
韩奇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懂了,当真?雄赳赳气?昂昂地汪了一声。
叶满弯弯唇,说?:“没必要,他们不懂。”
话?到?这儿,他忽然卡了一下。他明白过来,他那个生物学父亲不懂,不懂频繁打?骂孩子会让孩子变笨,不懂他们的殴打?不会让孩子变坚强,不懂被打?出来的孩子到?社会上也挨打?,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打?孩子会让孩子感恩戴德,把他打?到?大学毕业,他就?一瞬间?就?能?变成成功人士了。
可他们却忘记给孩子发社会上每一个人都?吃过的智慧果。
门外安静了好长时间?,妈妈敲响了门,说?:“叶子,给你们送饭来了。”
韩竞下去打?开门,叶满妈妈端着一帘子饭,透过屋里的灯光,韩竞看见里面有一盘黄豆芽。
他接过来,回头看叶满,却见他下来了。
“他们喝酒呢,”妈妈问:“你要不要饮料?我给你拿一点。”
叶满拿起衣裳,说?:“我去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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