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两眼昏花,看不大清字,曾惠妍便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念,刚才惹得老太太不快,她正想如何讨好老太太呢。
只是念到一半,她就后悔了,支支吾吾的,声音越来越低。
老太太眉头一皱,“怎么了?继续念啊?”
曾惠妍便在老太太越皱越深的眉头中,磕磕绊绊的继续念道:“秋闱一事,实属家门之憾,那日派了家中小厮在贡院墙下看榜,可惜未看见阳哥儿名字,这小子得知后一晚上没有睡觉,读了一晚的书”
曾惠妍快速念完,瞥了一眼老太太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小姑也是太着急了些,阳哥儿还那么小,还是要再念几年,辉哥儿明年才下场呢,阳哥儿比辉哥儿还小呢。”
乾元院试一年一次,乡试三年一次,李凌川觉得打好基础最重要,李凌昊听他哥的,就一直没让儿子下场。
去年阳哥儿成了秀才的消息传到李府,老太太高兴的大摆宴席,和远在芜州的李瑾华同乐,虽说是挂着二等末,可那也是秀才,并且还是九岁的秀才公,老太太直言阳哥儿聪慧,曾惠妍还拍马屁说阳哥儿将来必有大造化,李瑾华和其丈夫怕也是这么觉得,今年恰好赶上了秋闱,就让他下场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老太太神色稍有缓动,也觉得女儿有些心急,外孙那般小,还是再多读几年,这次就当积累经验了。
董玉婷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着放榜的事情。
秋闱不是春闱,需要来京城统一考。秋闱的试题内容都由各地州府的学官来想,所以每个州府的试题都不一样,放榜的时间也不一样。芜州到京城有一段距离,看信上的内容,大概也不会加急,那样送到京城也得一个月左右,这么说来芜州早已放榜,京城为何拖到还不放榜?
局面 柳婉清神色也有些落寞,……
柳婉清神色也有些落寞, 不过还是强撑起精神安慰老太太,看她明明也很伤心的样子,却还要来安慰自己, 老太太的心情倒是好上不少, 拍着柳婉清在李府养的愈发细嫩的双手道:“不过一次没中,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反正阳哥儿还年轻。这次落第,也让他明白人外有人, 往后更专心的念书。”
众人松了口气, 老太太能想明白就好。人年纪大了, 若是还成日为这担心, 为那担心,身体只会更加糟糕。
董玉婷就继续说起重阳那天的安排:“翰哥儿的先生说, 他那天要带弟子们去登高,我就让朱管事定了东市九重酥坊的重阳糕, 和金樽阁的菊花酒, 等到那天让翰哥儿带给他的先生和师兄弟们。”
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曾惠妍,“辉哥儿那一份我也让朱管事准备了。”
“谢谢大嫂。”曾惠妍脸色变得很快,马上露出微笑。
李博辉和李博翰一个先生, 重阳那天他也会去。
登高是重阳的习俗之一,除了契合读书人步步高升的美好祈愿,也有登高避灾的意思。届时一群读书人登高望远,宴饮赋诗, 传出去也是一件雅事。
“你做的很好,记得多安排几名护卫随从,张先生夫人那儿也不能少了礼。”孙子和读书人交际,老太太只有支持的份儿。
这位张先生出身江南诗书世家, 曾祖父曾是太子太师,而他本人也曾是翰林学士,他收弟子的条件苛刻,但收下的,无一不是念书的人才。
“是。”董玉婷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心里快速计划起备上一份重阳糕和菊花酒,再送一些茱萸囊给张先生的家人。
正说着,春月慌慌张张的来了兰竹院,对众人行了礼,随后两眼焦急的看着董玉婷。
“怎么了?”董玉婷问道。
春月说话颠三倒四,好不容易才让众人听明白:“夏晴不小心打碎了老爷送给夫人的月露衔枝梅瓶,这会儿正哭呢”
“不小心?我看是没用心吧。”曾惠妍说道,“大嫂,这下人呢,就得严加管教,做事才能用心呢。”
春月拼命的给秋荷使眼色,秋荷犹豫道:“那梅瓶是夫人最喜欢的”
董玉婷目光闪了闪,站起身:“母亲,我回去看看。”
刚出了兰竹院,董玉婷就问春月:“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也就她们吟风院的知道,李凌川是送来她一件月露衔枝梅瓶不假,可是她收到后就命人好好收起来了,没有她的吩咐,夏晴不会动她的箱笼。
春月白着脸道:“是丘小石,他说夫人的铺子被京兆府的官兵封了,里面的伙计都被人抓走了。”
董玉婷脚步一顿,随后以竞走的速度冲回了吟风院。
夏晴冬枝等几个正在西耳房围着中间放冰的盆子坐着,每天送过来的冰,董玉婷都会分出一些送到西耳房来,各个院子之间的下人们总会攀比,久而久之便都知道大夫人看着威严,其实很体恤下人,吟风院是个好去处。
“你在外面站着干嘛?夫人马上就回来。”夏晴笑盈盈的说。
丘小石没和她们一块儿在屋里,而是站在了外头的檐下等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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