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峪眼眸深了深,手下不觉用力,竟“啪”的一声将一个茶盏捏碎了。
姜妧根本不知顾峪夫妻之间生了变故,也未察觉他的情绪,只当是喝茶的盏子不结实,见顾峪手上已见血,忙唤婢子拿金创药来。
不一会儿,一个婢子端着温水,一个拿着金创药和干净的细布前来伺候,为男人擦洗罢伤口,正要包扎时,他忽地把手挪开。
两个侍婢诧异望他,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国公爷,让婢子为您包扎吧?”
顾峪依旧抬着手,凤目低垂,幽幽茫茫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板,默然良久,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妧,伤了的手向她递过去,“你来。”
姜妧不觉眨了眨眼,唇瓣微张,“我?”
“是,你来。”男人坚毅的凤目复低垂下去,沉沉说着。
姜妧默然片刻,微微点头,拿着金创药和细布走近他去,方要为他上药,男人又把手移开了。
没一会儿,又重新递过来,让她上药。
姜妧并不碰他,小心撒上药粉,又用细布轻轻包扎。
顾峪垂着的眼眸这才抬起,定定看着眼前女郎。
姜姮说得不错,她从来不是什么灵鹿,眼前这个才是。
他要娶的夫人,从来都是眼前这个灵鹿,从不是什么阿姮、燕久乱七八糟的人。
她不过就是灵鹿的影子,而今,灵鹿回来了,他才不需要那个虚妄的影子。
包扎好伤口,姜妧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顾峪却看看身旁位置,依旧低垂眼眸,命道:“坐这儿。”
姜妧微微颦眉,想到姜姮尚在牢中,自己与顾峪这般亲近未免太过无情,想了想,温声劝道:“顾郎君,你现在还是阿姮的夫君……”
顾峪抬眸看她,目色忽地愈深愈暗,声音也冷了,“坐这儿。”
念及顾峪到底待她恩重,姜妧还是依言在他身旁坐下。
不想,下一刻,顾峪竟将她托抱起来揽入怀中。
“顾郎君!”
姜妧挣扎想要起身,被男人按着,冷目看着她眉眼。
“灵鹿,”他声音总算有了些温度,只那双盯着她的凤目还是冷的,似唤她又不似唤她。
两人姿势太过亲密,姜妧不敢抬眸与他相对,微微低着头,双手撑着男人肩膀推据,怕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心下却有些诧异。
明明同乘那日,他坐的那样远,是有意避嫌的,怎么今日,突然就……
所幸,男人没有再强迫她,盯着她眉眼看了许久,竟然……一把推开了她。
姜妧实在摸不透男人的心思,站了片刻,寻个借口想要离开:“煮茶的水快没了,我去添些来。”
“不许走。”
男人又是那般低垂着凤目,望着空荡荡的地板,像只受了伤被撇下的大雁,孤零零的,瞧来竟还有些可怜。
姜妧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想了想,柔声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阿姮和你闹别扭了?”
顾峪抬眼,看看她,复又垂目,默然不语。
他倒希望,姜姮是因为这个在气他,而不是想不顾一切地抓住那个男人。
不对,他何必对她抱着希望?
他已经决定,不要她了。
一个影子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眼前才是真正的灵鹿,他只是还不习惯而已。
他会习惯的,会彻底抛开那个影子!
他才无所谓她心里到底记挂着谁,反正他的心上人,也从来都不是她!
他的心上人,一直都是灵鹿,不是姜姮!
“你我在一起,不要提她。”顾峪冷道。
姜妧不明因由,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男人,尴尬地向外望去,恰瞧见自家父亲在不远处,忙道:“父亲,你可有事寻顾郎君?”
姜之望这才唤着“贤婿”,笑呵呵走近。
方才凉亭里一切,姜父都看在眼里,已然确定顾峪对姜妧旧情难忘,想他这才没有怪罪迁怒姜姮忤逆一事。
“父亲,你们谈事,我去添些水来。”姜妧借机离开。
姜之望轻轻点头,含笑捋了捋胡须,越觉这个女儿懂事体贴,进退有度,温雅和静,怎么看都满意。
也难怪卫国公对她情根深种。
“贤婿,有一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姜之望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说:“你打算以后,如何安置小七?”
顾峪沉眸不语,坐在那里像尊玉雕,没有一丝活人气。
姜之望见人不答,讪讪一笑,念及两个都是他的女儿,顾峪若做了选择难免显得厚此薄彼,遂主动说道:“我们都明白,你最中意的是小七,若非当年萧氏花言巧语,捷足先登,你和小七早就结为连理,说不定现在,已经儿女绕膝,美美满满。”
姜之望说着,又去看顾峪神色,见他还是一副冷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有反应,就是默许,姜之望遂继续说:“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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