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里科进来时发现他那个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弟弟正一脸微笑地对着身边那个亚裔女人介绍着他的那些雕塑绘画作品。
那种专注温情的目光在他来到门口的第一时间就恢复成他熟悉的淡漠,甚至裹挟着一种陌生的、尖锐的、令他汗毛倒竖的冰冷杀意。
可仅仅一瞬间,快得还不等他将分散在女人身上的注意力拢到他身上,那种感觉就彻底消失了。
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女人也在察觉到少年的动作后转过头来和他对上了视线,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黑头发黑眼睛,看上去就像一个还在校园读书的清纯高中生。
很神奇的是,费德里科此前明明已经见识过不少风情各异的东方美人,可就是女人这样一张略显寡淡的脸,竟然让他失态到有些移不开眼。
沉汨在和男人对上视线的第一时间就从他的眼神和气味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让她极其厌恶的存在。
烟酒的侵蚀、滥情的交际甚至是他走上前来冲自己伸出来的那只修长干净的手,都透出一种无法抹消的血腥,即便他拥有一张足以媲美意大利男模的精致脸庞。
在她思考着应该如何避开面前笑得温柔却散发着让她作呕的恶臭的男人时,一旁的少年已经挡到了她身前。
“收起你那一套。”
陌生的语言并不足以让她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掌握所有常用语的发音,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影响她第一时间辨别出他此刻还算平静的嗓音下十足十的不耐烦。
费德里科在少年出声时已经回过身来,他虽然对自己这略有些反常的表现隐有诧异,但很快便被少年这态度转移了注意力。
“嗨埃文,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他状似投降般举起手来,冲着此刻正眼神冷漠看着自己的少年笑道,“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小姑娘,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得来见一见,毕竟你一贯深居简出,我怕对家把那些歪脑筋动到你头上。”
他表现得就像一个宠溺弟弟的兄长,深绿色的眼睛里一派温柔关心。
可少年很清楚,面前这个在党派里温和可亲、拥有超好人缘的男人在背地里又拥有着怎样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但只要不涉及到他,他也可以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和他扮演兄友弟恭。
但他注意到了他刚刚看沉汨的眼神。
那种惊艳、贪婪以及掩藏在微笑背后的势在必得,都让他恶心到恨不得立刻将人五马分尸。
可沉汨就在这里。
他没办法将自己如此凶残血腥的一面如此直白地呈现在她面前,哪怕他知道她的身体里拥有和他一样的非人类力量,但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很确定,她的生活模式一直都是纯人类的。
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特别,还是她并不喜欢甚至排斥这份力量?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没办法不顾一切地动手。
他不想被她恐惧,更不想被她讨厌。他连接近她都如此小心翼翼,又怎么敢冒险在她面前杀人?
还是先赶走费德里科再找个好地方送他去见上帝吧。
“对家我不知道,但本尼这个叛徒我已经处理掉了,你如果有时间,不妨帮我清理一下身边这些自家送来的歪脑筋。”
他清楚地看见了在自己说出本尼被处理掉这句话时,男人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波澜,很明显,本尼这个眼线的存在这位看似十分关心他的兄长一早就知情。
仅仅是知情却不提醒也不作为,还是说本尼压根就是他送来自己身边的棋子,他并不关心,横竖在他眼里,他已经和死人无异了。
费德里科没有多留,他借口要去调查本尼背后的人,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仍旧窥探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的少年,视线掠过他身后的沉汨时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悸动。
比起要多少有多少的女人,他更在乎只此一份的权力。既然本尼这个藏得这么深的间谍都能被埃文轻松干掉,那么他还需要更隐蔽地在他身边安插其他的力量才行。毕竟,比起其他兄弟,这个看似散漫无争、实则聪明到对任何东西都一学即精的幼弟,才是他真正忌惮的对手。
既然猜忌已生,他就不得不尽快处理掉这棵小树苗了。可惜,他本想着以后上位了能好好利用利用埃文这颗聪明的脑袋瓜了……
“抱歉,影响你的兴致了。”赶走了不速之客,画室里少年的声音里带出一点失落,他转身面向沉汨,纤长的眼睫低垂着,蓬松微卷的发丝也有些无精打采,“这栋房子看似属于我,实际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得到作为主人家应有的尊重,像刚刚那样随进随出的情况已经数不清到底发生了多少次了……”
沉汨正捉摸着怎么料理刚才那个男人就听到少年这么软乎乎的一通委屈倾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手已经十分熟练地摸到了他后脑上安抚。
怀里的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与此同时沉汨也陡然反应过来,刚想将人松开腰就被少年抱紧了,“沉汨,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咳、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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