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的时候注意到他揉红的眼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抱歉。”
徐停云熟练地转脸在她手心蹭了蹭,嘴唇碰到她同样微凉的手掌,带着一股浓郁的柑橘香。又随着她的抽离而张开眼,他知道有许多话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说话间,房间里的泡泡已经所剩无几,徐停云搅动几下泡泡水,反身靠上床头,安宁而闲适地再一个一个吹出来。书桌上台灯微黄的余光柔和地落在他脸上,让陆泉的呼吸悄悄变得悠长。
她轻轻晃动转椅,不经意碰到书桌,让搭在书页上的自动铅笔吧嗒一声掉下来。起身捡起放回,才注意到桌面上做到一半的真题集。
“徐停云,你有目标的大学吗?”
“目前还没有。”徐停云停下动作,“怎么忽然问这个?”
几个漂浮的五彩气泡在她脸边游走,映上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圆弧淡影,轻盈得梦幻。
“那陆泉你呢。”慢慢来,不要着急,抓得越紧就越容易失去,她就是这样的人。他这样悄悄告诫自己。
陆泉却出着神答非所问,“你说,如果都不敢把目标说出口,是在怕别人笑话吗,还是其实自己也不相信?”
徐停云多么敏锐,盖上泡泡瓶直起身,“那就是虽然有理想,却觉得难以实现的意思,对吗?”
话刚落音,一向好强的陆泉竟有些颓然地趴到桌面上,侧过脸对他诚实地点了点头。蹙起的眉心和因忐忑而微微抿住的嘴唇,立刻让徐停云心中浮现熟悉的冲动。
这次,他起身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让没有防备的陆泉不快地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非要准确形容的话,”徐停云仔细想了想,“是母亲对女儿的怜爱之情。”
亏陆泉自以为已经习惯了徐停云冷不丁的奇怪,一听到这话还是哭笑不得地抬起头,“你、母亲?怜爱我?”
“嗯,”他还一本正经地加上备注,“当然了,我说的母爱是普世意义上的,不是我妈妈那样的。”
“电视上不是经常放吗,子女和父母谈心,交流目标,将来上什么大学什么的,然后我就觉得这样对我袒露心迹的陆泉很可爱。”
陆泉简直要被他这幅认真的神情打败了,“朋友间不也会这样相互交流吗。”
“那我就不会想亲你。”
“如果、”陆泉微微动了下眉,“是恋人呢。”
“那我亲的就是嘴唇了。”徐停云向来有他自己的整套逻辑,“总之,回归正题。”
可被他这么一闹,陆泉“袒露心迹”的情绪早就飞走了,只好有些无奈地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觉得,很多事只有当你处在两者之间的时候,才是最清晰的。”
意外不是可有可无的安慰,陆泉抬起眼,“怎么说?”
“没有目标让人虚无,眼中只有目标的人又容易盲目,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只有处在理想和现实的中间,不断寻找平衡点才能持续前进呢。”
“所以,觉得理想很难实现反而是很正常的。”
陆泉看着他专注为自己开解的模样,不由轻轻笑道:“这么好听的话是你现编的吗。”
“才不是,”他严肃地反驳道:“是从书里看到的,有理论依据的。”
“嗯嗯,”陆泉笑着,半是敷衍半是习惯地反问,“那你会记得这句话,是因为一直站在自我和他人的中间吗?”
徐停云瞬间沉默了,眼皮深深折进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陆泉这才对这句话的攻击性后知后觉,正要生出些歉意,却见徐停云忽然起身来到她脚边坐下,颇有些爱娇地把头枕上她的腿。
“这又是…”疑惑地顺了顺他的头发,陆泉故意揶揄地开口:“这次不是母爱了吧?”
闻言,徐停云的脸颊蹭着她的肚子抬起来,漂亮的眼睛向上毫无保留地仰望过来,“你可以当成宠物对主人的爱。”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泉忍不住捏一下他的耳朵,“哪有人说自己是宠物的。”
“我就是啊。”
“那是你太奇怪了。”奇怪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和她抚摸他头发的力道一样温柔。
徐停云幽幽地垂下长睫,握住她的手依恋地摩挲,“而且,陆泉,主人是不能对宠物生气的,对不对?”
“这要取决于他做了什么,”在他脸边的手顺到他的下巴再向上扣起,陆泉面上狐疑地低头,手指玩着他的下巴尖,“怪不得忽然跟我玩什么宠物游戏,说吧,做什么坏事了。”
只见手中的徐停云竟有些忐忑地塌下眉毛,这幅可怜可爱的神情却陡然让陆泉警惕起来。
“我找了一个兼职…”
不知何时,房间里的泡泡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你姐姐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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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纯洁最无私的爱应该是母爱。但很多女人把这份“母爱”给了男人,因此没有空余给孩子了。
站在自我和他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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