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找到徐思艺的时候,她正双手捂着脸,手肘撑在膝盖上,出神地望着远处发呆,像一个孤独的自闭儿童。
认识七年,她还没见过徐思艺这个表情,加快步子走过去:“乙乙?”
徐思艺没理她。
她只好加大音量,五指张开,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作喇叭状,又喊了一遍:“徐思艺!”
徐思艺这才幽幽抬眼。
她眼皮子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像被妖精抽干了精气,有气无力地应了句:“干嘛?”
她还没找姜明珠算账呢。
“我还想问你干嘛。”姜明珠坐到她身边,顺手抽走她怀里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了口,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让穆森背你上来吗,至于这么不高兴?”
这无所谓的样子,徐思艺看了就来气:“你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也没其他办法。”姜明珠凑过来,给她分析,“你想。姜浩是活动发起者,抽不开身,而且就他那体力也只够爬上山。我背不动你,其他人和你都不算太熟,那只剩下穆森,你一个人下山我也不放心。”
“而且。”
她神神秘秘地说:“我觉得穆森对你有点意思。”
“……”
这句话对于徐思艺的惊悚程度,不亚于连看十部豆瓣高分恐怖片。
她面无表情:“需不需要我帮你预约眼科医生。”
“真的呀。”
料到徐思艺不会信,其实姜明珠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这个猜测。她和穆森接触并不多,更多的是听别人夸赞他多么优秀,和徐思艺对他的骂声,也不太清楚这对“兄妹”私下里的相处形式。
但是一小时前,她独自来到休息区和大部队汇合,瘫在角落里,对谁都爱搭不理的男生忽然出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往她身后望了眼,眉头皱得像是能打结:“她人呢?”
“乙乙说她爬不上来。”姜明珠说,“她脚磨了个水泡,痛得走不了路,让我先来汇合。”
她望向郑弘瑞:“你说的是真的?盘山公路的事。”
“嗯。”另一个男生帮忙解释,“因为爬不上来的人太多,政府大前年就在着手修盘山公路,从这里坐车直达山顶,最近刚竣工,所以我们才来的。谁想不开国庆还要折磨自己爬四小时山啊?”
“不过这消息还没对外公布,怕国庆人太多影响交通,打算国庆后再公布。”
也算半个好消息。
她朝姜浩打了个眼色,姜浩当即心领神会:“那姐你在这等着,我下去背她上来。”
“我下去。”
他甚至还未转身,就被穆森打断:“她不喜欢不熟的人碰她。”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听完她的叙述,徐思艺还是没理解这哪体现出穆森对她有意思了:“他这不就是要强?”
“干什么都要争第一,还喜欢出风头,背我上来不就是想体现他体力好?”
徐思艺越想越气。
尤其是想到,穆森喝了她喝过的水,还喝了一整瓶,就是一个窒息的大动作。
徐思艺非常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
就像她从来不会让王姨进自己的房间打扫,她从来没和人喝过同一杯水,因为里面会沾上唾沫,她觉得很脏。
说来奇怪,这比那天晚上,穆森强拉着她接吻还要难以忍受。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
她似乎,对穆森的那个喉结,格外有感觉。
真是疯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徐思艺到达山顶,和姜明珠在温泉酒店办理入住。
因为决定得晚,订酒店的时候已经不剩套间了,她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定了大床房。
姜浩他们也定的这家酒店,他们定的早,再加上一行人中有酒店股东的儿子,他们的房间楼层仅次于总统套房,且是一人一间。
徐思艺搬完行李就不太想再动弹,她脱掉外衣和袜子,坐在桌旁的沙发上,查看脚底的水泡。
她这才发现,不仅是脚底,她脚踝和鞋跟贴合的那个地方也磨破了皮,袜子上映满鲜红的血,看起来还挺吓人。
怪不得疼成这样。
徐思艺想都没想就把袜子丢进垃圾桶,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酒精和创口贴上来。
看她被折腾成这样,姜明珠低着头,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啊,乙乙。”
“如果不是我硬要拉你来爬山——”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徐思艺低头,仔细查看脚底那个水泡,纠结要不要心一狠,直接把它给挑破。听着姜明珠的话,她随口感慨,“是我偷懒太久没锻炼,而且我皮肤本来就比较娇弱,破皮很正常。”
说到这里,她顿住,忽然想起个事。
从她月考交白卷到现在,近一个星期,她父母都没问过这件事。
这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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