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百丈……
一里,十里!
可怖的涟漪当空炸开,十数里之内的风雪气流尽被搅动,雪空之上,乌云翻滚而来,似是天象都为之改易!
一次碰撞而已。
便是如此惊天动地!
轰……
一次碰撞之后,沸腾的气浪之中,似再无碰撞响起,可闷雷炸响之音,仍自在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可怖的狂风,吹灭了战场之上的铁血煞气,也吹灭了浓郁的好似散不开的血腥之气。
“这样的力量……”
狂风之下,秦厉虎满面泥土,神情震动到了极点。
将兵形势修持至大成之后,他自问领赤血万骑,纵然是传说中的武圣都足可镇压!
但此刻,他只觉心神都在颤栗,望着沸腾激荡的天空,浑身上下的毛发耸立,鸡皮疙瘩好似铁蚕豆般起了一身。
“咚!”
似如重拳击鼓,闷响炸开,大片光火之间,杨狱重重落地,百丈方圆的雪地,被他踩踏的齐齐下陷。
可怖的血气弥散之下,将滚滚烟尘都压回了地表。
“四象轮转,你倒是用的不错,可惜,你的气魄,撑不起天意二字……”
滚滚逆流的狂风,吹动了玄服猎猎,杨狱收拳挺立,垂眸冷哂:“接下来,你是要施展你自己的大日如来神掌?
还是霸拳、神拳、天罡拳、三阴戮妖刀,亦或者,杨某的天意四象?”
层层涟漪扩散之后的虚空,仍然如故,纵然是当世两大绝巅的碰撞,也无损分毫。
翻涌的泥沙掩埋了李闯未曾合眼的尸身,而他的魂灵,也被杨狱后发先至,收入了紫金吞煞宝葫芦。
“天意自古高难问,陆某不懂,确也真个不懂,只是,你又懂什么是天意?”
虚空之中,陆沉的声音平静之中也带着几分赞叹:“不过,仅此一拳,你已不逊当年的张玄霸了,可惜,仅凭此拳,你尚且奈何不得本座……”
虚空深处,朦胧白雾笼罩的大蟾山巅,陆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缭绕的电光。
那门元磁真身诀,他还是没学会……
“你若敢现身,胜负不论,杨某还可高看你几分。
可惜你自称武祖,却偏偏如此鬼祟,与你并称于古今四大无上大宗师,实乃赵王爷、邋遢真人、达摩大师的耻辱!”
杨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了。
不是仇恨,而是厌恶!
他这一生,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武者,有不择手段,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气势雄浑,豪迈霸道,也有谨小慎微,见危则退者。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武者,立场如何,他都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厌恶!
这种厌恶,甚至超过了当年的聂文洞!
“看来,你的确恨我入骨了,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也用上了,你就这般想见陆某吗?”
虚空之中,传出陆沉带着笑意的感叹:“可惜,陆某若连这点荣辱都堪破不了,又如何能活到如今?
潮起潮落三千载,无数个日夜,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向天夺命……
你不会明白的……”
“激将法?”
杨狱几乎气笑了。
“看来,大衍山一战后,你真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陆沉的声音变得冷漠:“你想杀我?好,陆某给你这个机会……”
呜—无形的气流扩散,杨狱按刀而立,天眼扫过四周,虚空平静,无有丝毫的波澜与痕迹。
但声音,仍是回荡在雪空之中:“陆某的功行尚未圆满,你的后事,也未及交代……如此,二十年!”
“二十年后,方寸山再开之日,本座,于山巅静候你的天意四象!”
话音落,气息绝。
纵然杨狱凝神到了极点,也只凭借两人交锋的碰撞,才堪堪捕捉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气机……
“二十年……”
左手捏着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气机,杨狱神情冷漠,下意识的取出了那得自大衍山中的钉头箭书咒……
以这一缕气机为凭依,他自也可学那老妖婆,于某处架出高台。
只是,陆沉行踪缥缈,无处不在,似又可随时出现,却未必能容他日夜不停,连拜七年……
“王爷……”
这时,神情很是有几分狼狈的秦厉虎,踉跄着走近,他的神情肃然中带着几分敬畏:“李闯伏诛,其麾下之军民,如何处置?”
同时,将自乱军之中捡来的那口血刀奉上。
“你以为呢?”
接过血刀随意把玩了几下,杨狱反问。
武曲应命,其命数极贵,如果说,若无他出手,西北道谁有夺取天下之资,那必是秦厉虎。
“那李闯拥兵百万,此次,却只带了万余兵马来战,虽或许是狂妄之举,或许也是存有几分不愿麾下军民死伤殆尽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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