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没料到更大的难堪等在后头。
翌日她仍在睡中,教床头衣柜柜门转动的悠长吱呀扰醒。她睁开眼,澄亮天光澄进屋里,晓得自己起迟了,连忙起身,抓过散落床榻的衣裙要穿上。
床头并无帐帷遮掩,她坐起便见韩一背着她在衣柜前更衣。
相公。原婉然正要唤道,韩一刚好卸下衬衣,露出背脊。他肤色偏白,结实的肌肉上刺有一只赤凤鸟,双翼飞展,栩栩如生。这时他更衣活动胛骨,牵动肌理起伏,那凤鸟便似跟着收翼、振翅。
原婉然如遭雷殛。
韩一肤色古铜,半个纹身都无,衣柜前的男人只是与韩一身量相仿。
男人似乎察觉身后有所动静,随意往后略为侧脸。
他露出的侧面星眸挺鼻,姿容极美,可那真不是韩一,而是
赵野?震惊之余,原婉然的惊呼有气无力。
嗯。赵野随口应道,径自转过头从柜子取出干净中衣换上。他举止不慌不忙,对于和原婉然同处一室、彼此衣衫不整这光景无一点尴尬意思,彷佛他们是天经地义赤身相对的干系。这分理所当然叫原婉然莫名害怕,更甚于两人裸裎相对这事本身。
一个疑念如水泡般,咕嘟咕嘟由原婉然脑海深处冉冉浮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恐怖。
她很费劲才把问题挤出口,昨天晚上,是你?
不是我是谁,你当是大哥?赵野低头系中衣衣带,大抵想起什么,口气由轻快转为严厉,难道你还指望蔡重来?从前你跟他胡天胡地我不管,既然嫁进韩家,尽你妻子本分,别欺骗耍弄大哥。
原婉然忘了呼吸,昨天晚上,赵野韩一的义兄弟和她睡了,小叔爬嫂子的床,丈夫以外的男人占了她的身子。
乱伦、强奸、养汉许多恐怖字眼窜上她脑海此起彼落,挥之不去。
我有丈夫我们是叔嫂她捧住头一阵晕眩,感觉身下的床榻连同床下地面全塌陷了,带着她坠向无底深渊。
赵野背着身,因此未曾察觉她异状,闻言鼻间短促一笑。这么说也行,叔嫂偷情比夫妻行房更有味儿,是不是,小嫂子?
那声小嫂子尾调轻轻勾起,调笑意味十足,原婉然但觉浑身热血冲上脑门。
她记不起后来发生何事,单单记得当自己回神,人已身在厅堂,赵野与她近身面对面,俊俏的容颜、琥珀色的眼眸在她眼前骤然放大。她的腕上传来疼痛,是赵野一记手刀劈来,教她再握不住手中菜刀,任其松脱落地。
赵野迅捷无比将她抵上冷硬墙面,脚尖一扫,将菜刀踢到角落。
他冷笑道:从前勾搭奸夫,如今谋害亲夫,本事见长啊,小嫂子。这回的小嫂子依然轻佻,不过腔调讥嘲。
原婉然瞪住赵野,眼都红了。
人们传言她和蔡重有染,实则压根没影儿的事,全怪她嫂子蔡氏造谣生事。而今赵野先是奸污她,继而拿谣言当真,泼她脏水,充好人好兄弟,要她对韩一尽妻子本分这人已经占尽便宜,欺负够她了,没想到犹然心不足,又以她丈夫自居,将她朝他挥刀讨公道说成谋害亲夫?
原婉然愤恨已极,寻了空隙往赵野手臂咬,这一口咬得极狠,赵野猝不及防吃痛闷哼。
一缕血腥味在原婉然口中漫开,那铁锈相似的味道令她稍稍冷静,一冷静便料想赵野挨咬,定要动粗叫她松口。虽如此预料,她豁出去了,不管死活紧咬赵野不放。
果不期然,赵野那厢有了动作,却是捏住她的鼻子。要不了多少工夫,她呼吸困难,无法不松开牙关。赵野立时抽出手臂,双手格架她,下身贴紧,将她死死钉在墙面。
原婉然气冲冲仰首,目光剜向高自己一头的赵野,清楚看见他眉宇凌厉,瞳眸戾气大盛。
他要揍我!原婉然心头一紧,挣扎着要抽手格挡,却只得微微一动,便教赵野将她箝制更紧,不容动弹。
两人默然对峙,乌眼鸡似你瞪我我瞪你,不一会儿,赵野的戾气迅速消褪。他回复慵懒神气,只是眉稍眼角透出几分不容她造次的威势。
两人贴身纠缠,他的气息似有若无拂在原婉然脸上,她一阵反胃,皱起小脸闪避。她这一动,鼻子隐约嗅到一股血腥气,不由岔神看去,赵野手臂教她咬伤那处鲜血淋漓。
原婉然微感痛快,抿嘴一笑。
赵野循她视线瞥去,见自身手臂血肉模糊,居然斜勾嘴角嘿了声。彷佛他就一路过看好戏的,伤的并不是他的肉,流的更不是他的血。
非但如此,当他视线转回她脸上,还慢悠悠笑道:好牙口。浑然夸赞卖艺人猴戏耍得好的声口。
原婉然的怨恨陡地翻倍,凭什么她受了欺侮百般难堪,罪魁祸首的赵野却自在轻闲,拿她取笑?
混账!方才她生平头一回咬人,这下头一回用村话骂人,你怎么可以占我便宜?
占便宜?赵野闻言怔愣,未几挑起一边眉叶,不怀好意笑道:昨晚是谁要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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