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算是往干草垛上丢了一颗火星。
荀斯桓得了鼓励,忽而轻勾嘴角,没等许云渺后悔,猛一下俯身,吻住了那两片软嫩的唇,勾着软湿的舌头,长驱直入。
许云渺知道自己这下是闯祸了,却又被那吻蛊惑,熟稔又热烈,让他舍不得抗拒。
他终于不再因为荀斯桓的热烈而惊慌,也不再会暗自感叹荀斯桓吻技的高超,因为此刻他吻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爱人。
记忆突破冰封的土,如同春草,风一吹,强韧的新芽长了漫山遍野,再一吹,整片山野,刹那就繁花盛放。
吻得太激烈了,干草垛上很快起了烟,再后来火势熊熊,烧得空气都发烫。
好在瑞恒的套间配备了足够大的病床。
就是苦了唐晓艾和朱立业,第二天一早,二人来送早饭时,推门进去没几步,又双双红着脸捂着心脏出来了。
“像什么样子,病床也要挤在一起睡,还要抱在一起,也不怕压着渺儿的伤口。”唐晓艾埋怨道。
“就是!”朱立业觉得单身狗的眼睛已经被刺瞎了,“下巴还非要卡在人家肩窝里,嘴唇还非得贴着额头,简直没眼看!”
许云渺恢复了记忆,身体状况稳定后,警方来医院给他做了笔录。
很快,证据收集充分,吴悠被移送检察机关,待许云渺出院时,吴悠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已经判下了。
荀斯桓在这事上处理得十分冷酷。
吴悠的辩护律师来求了他几次,让荀斯桓顾念旧日的长辈情分,劝一劝许云渺,出一份谅解书。
荀斯桓非但是一口回绝了,连提也没向许云渺提起这事。
再后来,许云渺出了院,荀斯桓还宝贝似的看护着他,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连云寰的工作都有些荒废。
许云渺对此颇感苦恼,因为荀斯桓变成了个“好奇宝宝”,逮着他,刨根究底地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许云渺腿上打着石膏,窝在沙发里,想逃也逃不走,认命地把那些年他瞒着荀斯桓的“默默付出”都坦白了一遍。
比如,他不是不能吃辣,只是知道荀斯桓不能吃,所以一忍就是许多年。
比如,其实吴悠冒充荀斯桓的父亲和他见了好多面,每次都威逼利诱地让他趁早远离荀斯桓。
比如,荀斯桓出去单干前,他早疲于应付律师工作了,都已经找到了心仪的公司岗位,却为了陪荀斯桓创业,放弃了“上岸”机会。
再比如,他其实从来没有真的怪过荀斯桓对他的张牙舞爪,只是偶尔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他实在太委曲求全了些,就想要任性一次。
问题回答了一百个,荀斯桓总能再冒出新的困惑。
“你摔下山那天,说我从来都是唯一的选择。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云渺对这个问题很不满意,用灵活的那只脚踹了荀斯桓的腰窝一下,忿忿道:“自己问得傻问题,自己都不记得了?”
荀斯桓是真没想起来,可被许云渺这么一嗔怪,又有点小紧张。
“咳咳。”许云渺清了清嗓子,把嗓音压低了几分,学着荀斯桓的欠揍语气,“渺渺,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荀斯桓于是被迫回忆起了那天吵架时说过的气话,面色一窘,愧疚地抓住了许云渺踩在他腰窝里的脚,轻轻捏着。
许云渺的一整圈脚踝被热意包裹,让他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跳加速,好在荀斯桓很快又提了问题,帮他转移了注意力。
“既然我是唯一的选择,你干嘛还老惦记着你那什么熊先生?除了车祸还死抓着那个小破钥匙扣不放……”
这话里的醋意太浓,许云渺忍俊不禁,装着高深莫测地问:“你真想不起来熊先生是谁?”
荀斯桓诚恳地点了头,猛地想起了那个叫“熊先生”的加密相册,飞速起身搬来了电脑。
许云渺现在能记得密码了,可点开相册时又磨磨蹭蹭起来,密码输入了两位就停下了,抬头看着荀斯桓。
“荀斯桓,我们先约好。”许云渺语气严肃,“一会儿你看了照片,不能生气,不能说伤人的话,更不能不理我。做得到吗?”
荀斯桓一面点头,一面被心中如临大敌,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许云渺故意一字一顿地敲键盘,还在点击“确认”前又停顿了十几秒,刻意屏住了呼吸,才打开相册。
密密麻麻的缩略图陡然铺开,照片一张张加载着,每出现一张,荀斯桓脑袋里的“醋精”神经都要颤一下。
可他越看越发现不对劲——照片里找不到什么正经人影,都是些七零八落的生活碎片。
法律英语书的扉页,被阳光投下的影子分割成一明一暗的两块。
午间的辩论队教室,黑板一角是第二天上场比赛的队员名单。
夏日的操场,只剩半瓶的矿泉水恰好模糊了被水瓶遮挡住的人影。
再往后便是一个个背影,数量多到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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