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大展身手,他的孩儿却只能困于轮椅上。
皇帝眉头稍皱,终不忍心,轻叹一声。
再看场上世家公子马背上的英姿,终没了先前的兴趣,怏怏摆手。
“先前西域进贡的杏子不错,衡儿喜酸,送一盘过去。”
皇后展颜。
杏子虽不是稀世罕物,圣上能记得太子喜好,才是顶顶重要的。
皇后笑道:“臣妾替衡儿谢过陛下。”
皇帝挥袖,示意不用,须臾又道:“朕记得永安公曾送上来一方墨烟冻石鼎。”
皇后:“是。”
皇帝:“让人取了来,一并送去长安那,省得她又嚷嚷朕偏心,只疼衡儿。”
皇后笑而不语,只望向沈鸾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
号角响彻猎场,宫人很快将御赐的杏子和墨烟冻石鼎送至沈鸾和太子案前。
裴衡遥望观景台的皇帝一眼,欲上前谢恩。
宫人赶忙笑着挡下:“陛下刚交待了,今日围猎,君臣同乐,不必多礼。”
裴衡拱手:“有劳公公了。”
西域进贡的杏子酸涩苦甘,沈鸾只尝了一口,便讪讪放下,眉头紧皱,实在不懂裴衡为何会喜爱此物。
裴衡笑着瞧沈鸾皱眉,转首望见台下众人振臂高呼,裴衡笑容渐淡。
忽而见台下裴仪乘马而来,裴衡笑望向沈鸾:“卿卿今日不准备下场?听说昨日卿卿三箭连中靶心,颇为威风。”
沈鸾今日并未穿胡服,衣袂翩翩如画中仙,她把头一扭,只专注给盘中橘子挑经络:“威风耍一次足矣,再多就不给看了。”
何况她对自己实力心知肚明,昨日多半是运气好,她可没那样的好箭术。
裴衡温和笑之,从沈鸾手中接过橘子,细细剥之。裴衡本就生得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笑:“卿卿谦虚了。”
沈鸾看得入神:“才没有。昨日我也觉得稀奇,总觉得像是练过许多回,好像还有人在我耳边念叨。”
橘子皮倏地从指尖滑落,轻飘飘,又似磬钟千斤重,裴衡神色一凛,抬眸:“……有人?”
沈鸾喃喃,显然未将先前的事放心上,还有闲心说笑:“或许是梦中有高人教导也不一定。”
眼见裴仪就要jsg驾马至眼前,沈鸾朝裴衡挥挥手,丢开橘子往后走。
真要被裴仪撞上,今日肯定要上场。
沈鸾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上的蚕丝金缕鞋,撇撇嘴,这鞋她今日才换上,可不舍得弄脏。
橘子皮完整掉落,尝橘的人却不见。裴衡抬手,将剥好的橘子放入漆木捧盒中,又拿白菊水细细净了手。
蔷薇香粉抚上,裴衡转头望向来福:“长安最近……可曾见过五弟?”
……
往年所猎最多,皆是六皇子裴煜,不想今年却换了人。
裴晏在场上出尽风头,一身戎装翻身跃下马,立刻有小太监上前,为裴晏牵马。
场上欢呼声不减,然那抹杏子红身影早就不见,裴晏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先回了寝宫沐浴更衣。
五皇子最近隐隐有得宠的征兆,内务府再不敢糊弄,所送来之物皆是上上品。
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高悬于殿外,屋内青丝帐幔轻垂。
裴晏沐浴时不喜人近身,只有李贵在门外守候。
拢着月白圆领长袍在榻上小憩,裴晏朦朦胧胧,忽的想起沈鸾先前在猎场射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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