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礼貌回应道。
虽然知道这场合容凡八成是不想去的,但他现在只能先应下。等到了那一天,再随便寻个什么理由说临时有急事去不了了,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补送上一份大礼,给够容家人面子,这事也就多少能对付过去。
可谁知他这边话音刚刚落地,管家却紧接着满含深意地笑了笑,突然开口道:“老爷子还说了,这些年多亏傅总尽心竭力地照顾容凡少爷,您的恩情,容家这边都记着呢。”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留心观察傅温礼面上的表情:“这次老爷子过寿,刚好也是个契机,趁着宾客和媒体都在,想借这个机会正式宣布容凡少爷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
果然是不到最后不亮底牌,听见对方这么说,傅温礼低着头,眸光于无人可见处微微黯了黯。
“身份?”他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那眼神颇具讽刺意味,明知故问道:“什么身份?”
“当然是容凡少爷容家长孙的身份。”管家回望傅温礼,不慌不忙地淡定解释道。
“傅总。”
对方看傅温礼言语间流露的神情透着些难以捉摸的味道,一时也拿不准他这边的态度,但又怕这人在老爷子认回容凡的路上使绊子,于是抿着唇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对着傅温礼道:“您这边要是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都尽管提,我会如实将话带回老宅的。”
“我能有什么要求。”傅温礼闻言呵了一声,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忽而将目光转向了刚刚容凡离开的方向。
“你们容家的事,我一个‘外人’自是不能插手的。”
傅温礼“外人”两个字咬得挺重,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管家不是听不出来傅温礼话里的那份阴阳怪气,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低人一等,也只能陪着笑,淡淡道:“您言重了。”
傅温礼收回视线,告诉对方:“容凡成年了,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他的主。至于要不要跟你们回容家……”
他说着顿了顿,扬起下巴细挑着眼尾幽幽道:“要不,你自己问问他?”
容凡这边饭刚刚吃到一半,就又被叫回了客厅。
他闪着一双懵懂的眸子沉默站在沙发的转角旁,紧挨着傅温礼,乖得像个班主任面前等待听训的小学生一样。
傅温礼捏了捏他的手心,没多说什么,任由管家把刚刚与自己的对话在容凡面前原原本本又复述了一遍。
容凡才开始的脸色还算得上正常,结果对方话音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他的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瞪着眼睛冲对方没好气地质问道:“容老爷子过寿关我什么事?谁要和你们团圆?”
这两句话一出口,管家那边瞬间也熄了声。
容凡的反应算不上大,但可以很明显看出来他对于老爷子要认回他的决定是相当排斥的。
容凡定平了一张脸,面无表情道:“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容家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希望你们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说着不禁暗自咬了咬牙:“我现在还能好声好气站在这和你们说话,是看在大家都不熟、没打过几次交道的面子上。但我从小没爸,没什么教养,再有下次,我可就直接拿着扫帚赶人了。”
容凡话说得一点情面不留,语气生硬,管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才合适了。
他这边正犹豫着,方才一直缄默不语的傅温礼倒是开了口,在两人面前稍稍转圜了一下。
“老爷子的意思我们知道了。”傅温礼说着冲对方微微勾了勾唇角:“劳烦您带句话回去,寿宴我们会到,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既然容凡不愿意,那就不必了。”
“你回去劝劝容向哲,让他做事之前三思,最好别在寿宴当天故意出什么差池,来个出其不意要认亲的戏码。”
傅温礼气定神闲叠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说着捞起了容凡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搓了搓,半晌之后,忽而笑了,慢慢悠悠道:“明明是大好的日子,有些人真要是把我们凡凡逼急了,可别怪他到时候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给你们难堪。”
“顺便回去给容向哲提个醒。”傅温礼目色沉沉,不辨情绪:“他怕不是忘了当初两孩子打架的时候,我在学校对他说过的话。”
“我喂你”
别墅大门闭合的声响传来,时间就像是猝然被划分为了两个截点。
刚刚容凡还能理直气壮地以主人的姿态自居,告诉对方下次再来自己就要赶人了,可现在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傅温礼两个人独处,气氛一时又陷入到了尴尬的死寂当中。
三天以来,容凡从未踏足过除了傅温礼卧室之外的地方。两人之间的交流,除去那些听了叫人面红耳赤的荤话,正经话题绝对不超过十句。
现在就这样与傅温礼面对面站着,说实话,两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容凡从来没觉得自己像此时这般局促不安、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红晕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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