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抄写一卷家规帛书,摆放在藏书阁中,以为后人传承,此志,无暇一日不敢忘。”
“对于条条家训,无暇铭记于心,不敢违背,可惜,父亲并不这样想,叫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很是痛心。”
玉凌寒面色涨得通红。
玉茗问:“这……凌寒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惹得你这样生气?”
“敢问伯公爷,《玉氏家训》第二十八条为何?”
玉茗沉吟道:“凡玉家儿郎,忌好色淫乱。”
玉无瑕道:“不错。”
玉茗更加摸不着头脑:“凌寒对女色不感兴趣可是出了名的,何以会犯这第二十八条戒律?”
“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自己不喜女色,却非要逼我去沾染女色,为此,甚至不惜对我用药,迫我就范。”
众人诧异地望向玉凌寒,玉凌寒抬袖捂住脸,长叹一声后,别过头去,背对着众人,双眼直直盯着亡父玉松的牌位,陷入怀疑人生中。
玉茗大怒,拍桌道:“荒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暇,你且细细说来。”
玉无瑕侧身,让初篁上前,“父亲的计策,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不好说出口,就由初篁将昨夜之事告知诸君吧。”
初篁朝众人行礼后,道:“昨日,家主差人送了一盒熏香粉给我,叮嘱奴婢昨夜务必要点燃,奴婢不疑有他,谁知道那盒熏香粉竟然是催情香,而且,玉九老爷不经公子同意,私自买通湛园仆人,将一女伶送去公子房间,差点败坏了公子的清白。”
“这这这……”玉茗咂舌,半响,看向玉凌寒,无奈至极:“凌寒,你糊涂啊!”
玉凌寒回身望着玉茗,“伯公,我也实在是没辙了,才会如此行事,你也不想想,无暇今年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对女色避而远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心中着急啊。再者,九叔屡屡相劝,我一时犯浑,才会答应帮他把熏香粉交给初篁。”
玉茗给他台阶下,恨声骂道:“果然是那个庶九小侄从中作梗的缘故!”
玉凌寒抬袖擦了擦额头汗水,心中默默松口气,好耶,锅推出去了。
玉茗声若洪钟道:“那个玉歆平日里就十分放浪形骸,现在居然还敢用催情香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残害我本家嫡系曾孙的身体,简直太放肆!来人,去将玉歆押过来!”
玉无瑕出声道:“且慢。”
玉茗看向他,小声劝道:“无暇,你父亲毕竟是家主,你可得给他留几分颜面。”
玉无瑕面不改色,无动于衷:“俗话说,己身不正,焉能正人。我父亲如今也不是黄口小儿了,岂能轻易被人三言两语蒙蔽?若是如此,倒不如趁早辞官退隐为妙。”
玉凌寒面色难看,瞪着玉无瑕,倒不好出声反驳他,毕竟他理亏。
玉无瑕声音琅琅:“既为家主,更要以身作则,不然,如何统率玉氏一脉?”
“按照《玉氏家训》规定,凡犯戒的所有玉家子弟,都要受到惩罚,尤其是嫡系血脉,更要重罚,家主自然也不例外。”
他铿镪道:“淫乱好色者,杖一百。”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玉凌寒气得山羊胡须都翘起来了,抬手指着玉无瑕,恨恨道:“好啊!儿子打老子,古今奇闻!玉无瑕,你可真是有种!”
玉茗从中调和道:“无暇,百善孝为先,无论如何,凌寒都是你父亲,你再怎么样都不能杖罚他。不如等玉歆来了再说,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误会呢。”
玉无瑕颔首道:“伯公爷说得不错,虽然事出有因,可我杖罚父亲,到底是不孝之举。”
他走到中央,撩袍跪在蒲团上,脊背直挺道:“为此,无暇自罚三百杖,以示惩戒。”
三百杖,不死也去半条命,不得不说,玉无瑕的狠绝叫在场诸位长辈都为之心惊。
玉茗错愕,握着拐杖点了点地面,急声道:“这……你这又是何苦呢?性子总如此执拗乖张!”
玉无瑕看向玉凌寒,微微一笑,嘲讽道:“怎么?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宰相,骨头都被下头那些人奉承软了吗?连挨一百杖的勇气都没有?”
玉凌寒被气狠了,冷哼一声,也一并跪下,对着玉松的牌位,拱手道:“父亲,你教的好孙儿,身体力行地遵循家规,亦替你监督孩儿,孩儿犯了家训,自然要承担责任,断没有推脱的道理,区区一百杖,有什么受不得的?”
“来人,请家法。”
奴仆呐呐,犹豫着,不敢下去拿棍棒。
玉凌寒冷声喝道:“还不快去!”
奴仆们急忙去了。
待他们将棍棒拿来,左右站立在两侧。
玉茗看着这对面容肖极、脾气同样固执的父子,叹口气,拐杖重重一点地面,喝道:“打!”
奴仆手持棍棒,一下接着一下地击打二人背部。
一时间,祠堂内只剩下棍棒敲击皮肉的“砰砰”闷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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